《与或非》12 折射

听见手机铃声，克丽丝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被窝里。矜持了一会，伸出纤细的手左右扒拉，刚握住手机电话就断了。“什么嘛、这么没有耐心。我要罚你在外面再站一个小时。”又像地鼠一样钻出空调毯，顶一头蓬松金发，睁两颗惺忪睡眼，稍稍适应了手机的亮光，才发现这是通陌生来电，犹犹豫豫，还是回拨了回去。“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……”嘟囔着嘴翻下床，开了灯，随便套了双拖鞋便踱到客厅，天花板上的T前来感应，对它做了噤声的手势，T跟着来到玄关，贴在门上的克丽丝像个忘记保险柜密码的悭吝的财主，只听见自己的心跳。悄悄地打开一条门缝，走廊空空荡荡，一眨一眨的她的蓝眸子渐而黯淡，如光不再临幸，海的灰和冷。感应到一脸没有生气的克丽丝坐在沙发上，T像触发了某种程序似的，控制着机械臂端上来了饮料。
“笨死了你。我不喝。”克丽丝双手环胸，怒气嗔嗔。T显然无法理解克丽丝的情绪，播报道：“是的，克丽丝小姐，有什么需要请您尽管吩咐。”克丽丝别过头，一点也不想搭理小狗一样烦人的T。“克丽丝小姐……”
“好了啦……
“烦死人了啦……
“要我原谅你也可以。”
T的传感器的红点点一闪一闪，相机记录着克丽丝左右手抵在脑袋上的招耳动作，食指和中指似挠似抠，一面又说：“你知道我在干什么么？”T通过AI智绘算法，很快得出了结果：“克丽丝小姐，您是在扮演兔子吗？”“Bingo！”克丽丝收回了右手，说：“这样呢？”“这是一个耳朵的兔子？”“NONONO，你答错了，我要把你给‘咔嚓’咯。”“克丽丝小姐，请您立即住手，魏斯理先生不准T再变换身份。”“我偏要，你给我过来。”克丽丝站上沙发，T倏的升上天花板的轨道，旋即滑动到了魏斯理的房间躲了起来。
“开门！刚才你不是还一直缠着我吗？T，你快出来。”“克丽丝小姐，经过上次的事，魏斯理先生删除了T演算了三个月的数据库。克丽丝小姐，请再给T一点运算的时间。”“女孩的心思你别猜，猜来猜去你也不明白。”“正在连线魏斯理先生……”T的声音忽然变得机械死板，“正在接入网络……”“吼，你……”克丽丝隐约觉得T有些异常。T从魏斯理的房间里出来，在克丽丝头顶的天花板停了下来，接着投射出一道从大洋彼端实时传送来的全息影像。
……
一分钟前，魏斯理已经醒了。魏斯理用了三十秒的时间判断自己身体机能：尽管手脚受缚、头戴黑套；浑身麻痹无力，但还谈不上伤痛。在确认身体无碍后，开始调用其他的感官，耳边是切声交谈的声音，他们正用纯正的英语交流，对话的内容大致是企图通过T的人工智绘系统进行一项秘密任务。知道自己就是他们的目标，魏斯理怔了半分钟。正这时，冷不丁的响起了一声警报，骤然整个空间安静了下来，落针可闻。心想敌人已经知道自己恢复了意识，索性坐直了身，准备会一会这个组织。
不多时，“哔”一声，像是有人通过了IC识别。透过头套魏斯理隐约看见一个人从阴影处向自己踱过来。旋即，暗处的另一个人来把他的头套扯掉了，刺眼的光晕里有一段把握不住的距离。
“斯理！”听见这人的声音，魏斯理一双眼睛重新聚焦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花胡的男人：“教授？您怎么会在这里？”“斯理，与你这样的见面方式让我很难受。放心，我会让他们保证你的安全的。”“他们是谁？我现在在哪？”魏斯理莫名的头疼欲裂。“他们是中情局的人。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。”“不，教授。我怎么会在这里？我不是回国了么？怎么会？”“这是什么？”邦德教授捻着透明的证物袋的一角。魏斯理皱着眉头道：“这是、这是我的发讯器？这到底怎么一回事？”“就是这个装置让他们找到了你。”“不可能。是克丽丝？不、不重要了。田娜田娜她怎么样了？”“克丽丝正在赶来的路上。至于你口中的田娜，在确认消息没有泄露之后，她会回归到自己的生活去的。”“你们要怎么做？”魏斯理眼神一凛，盯着邦德教授说。邦德教授退到阴影里，用发冷的声音说：“我们要清除她的记忆。”“不！你们没有权利做这种事。”魏斯理奋力的反抗着坚如磐石的锁链。“斯理你冷静点。”“我不能冷静。你们的阴谋不可能得逞，你们谁也不能伤害她。放开我！”魏斯理像一头受伤的野兽，歇斯底里地撕扯着手铐和脚链。下个瞬间，椅子上传来的电流再次封锁了他的意识。
……
“克丽丝，回国吧。”这是赛博邦德教授出现时对她说的第一句话。这句话将克丽丝禁锢在原地，有一瞬间，仿佛所有的灯光全都熄灭了，“我的签证还没有到期。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。“回来吧……”“我不！”克丽丝用自己的心挤压着胸口大喊道。“克丽丝，你还不明白吗？你不可能得到他的人，你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心。这一切，你在许多年前就已经知道了的。”“我不知道。我也不会明白。不过十年而已，我可以等，我可以永远的等下去。”“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，根本不可能融合。”“可以的，可以的……我可以走进他的世界。”“克丽丝，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你要背叛你的国家吗？”“我没有背叛我的国家。我只是钟于爱情。我爱他！”“那么他知道你的身份后，他还爱你吗？”“不要再说了。只要能在他的身边……”“OKey——好、好的，兰，亲爱的，不，克丽丝，不要再哭了。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话题。我是来提醒你的，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？
“魏斯理在李先生那里。
“克丽丝，你明白我为什么通过这个程序将这些告诉你么？
“克丽丝，我希望你能在我来之前，稳住魏斯理，明白吗？
“克丽丝……克丽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