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6（20230530）

一个青衫束冠的人面色如土，他提溜着蔽膝跑了有一段山路。这条通往后山的捷径虽然陡峭，却也省下许多脚程，无奈稷昊实在体弱，停了下来，扶着一棵柏树正大口的吐气。
“我说稷昊，你干什么了？这么着急。还以为你哮喘复发了呢？”稷昊头晕耳鸣，一时间没听出说话人的方位。见树影婆娑才抬头，一个粉色发棕红衣的小女孩坐在树干上，悠悠晃荡着她的两条腿。稷昊长舒一口气道：“舒、舒英，太好了。山下……”舒英眼睛发亮：“山下打起来了？”
“不是，山下来人了。”
“这有什么稀奇的？”
“墨前辈、他们来找墨前辈。”
“都是些什么人？”
“一个中年男子，还跟着一个傲来国的来的护卫。是部队里的人带他们来的。”
“你说的那个墨前辈是不是那个、那个什么来着……”
“不是吧舒英。墨末前辈可是机关部的传奇人物，他所带领的机关部盛极一时。风头可还要盖过今天的魔法部呢。可惜……”稷昊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来。
“我、我当然知道。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。”舒英隐约记得听过或看过这个名字，恍惚回想，思绪掉进了疑窦里：部长从未和我提到过这段历史。
“没事舒英。毕竟墨末前辈闭关已经快十年了。你只是个小孩，不知道这段咱稷下这段辉煌的历史也没啥。”舒英听了稷昊的话，倏地跃下来，努嘴昂头走了来，看着堪堪和自己胸口一般高的舒英，稷昊一脸茫然。舒英忽然站定了，两根齐腰长的马尾辫，在粉色炁流下似海草般舞动。
“舒英你干嘛？”稷墨被风吹眯了眼。舒英缓缓飘起，待高出稷墨一个头后悬停着，她双手插腰道：“按你说的，这位墨末前辈已经闭关十年了，那他们还找他干什么？”稷昊用两袖掸了掸衣服道：“这我哪里知得道。他只说他叫刘瑞，是墨末前辈的老朋友。”“行吧。”舒英抿着嘴将眼睛眯了眯，留下一个浮夸多过轻蔑的眼色便飞走了。
“哎……舒英，”稷昊撇撇嘴：“真是的，还以为能替我传个话哩。哎，我要是也能飞多好。”稷昊踮了踮，忽而又泄气，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，自到后山壁亭去了。
舒英似烟絮般飘回到魔法部，她来到图书馆，在书柜上一顿乱翻，她气鼓鼓地道：“不是这本，也不是这本。我明明有印象的。”
“呼”一声，壁灯亮了起来，一道影子倏地将舒英覆盖。舒英转过身来，看见东方簙似柱子一般杵在她的面前，舒英急忙道：“部长。”显然，在东方簙的影子里，舒英也没法完全消除掉慌张的肢体语言。东方簙道：“舒英，你看起来好像有事？需要我的帮忙么？”舒英道：“嗯，我是遇到了一个魔法难题，所以想翻翻书再看看。”
“哦，你也会被魔法给难住。说来听听。”
“部长，我刚刚在外面撞见稷昊。他说山下有人来找、机关部的墨末。”
“什么？”东方簙神色一凛，“你是说有人来找墨末。是什么人？现在在哪？”说罢，他的胡须抖三抖。舒英没想到一向波澜不惊的部长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，这更让她好奇了，“部长，这个墨末前辈是什么人？”壁火烨烨，东方簙背过身去淡淡地道：“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。只要你完全参透了那本魔法书，你就会知道，并且可以亲眼见到他。届时可以亲自问他。”
“部长……”舒英将稷昊的话如实传达给了东方簙。东方簙回过身来，手抓了两抓胡须道：“舒英，你就在这里学习我教给你的‘御火术’，等大会结束，还有任务交给你。”舒英低头应了，再看东方簙已化为一缕紫烟不见了。
后山百涧所会之中，有一行人正循着钩连的石栈缓缓拾级，行至山腰掀开水帘，一壁亭嶙峋突兀。人在此间，如蒸水汽润鼻息，世外尘音绝两耳。复看亭中，庄游、老夫子并坐主位。一人发如泼墨，一人须似镀银。黑发者玉面朱颜眉秀如画，皓齿明眸鼻挺似锥，两鬓做柳垂胸，恰似墨染白衣；鹤发童颜的老者精神矍铄，两眉如拂尘因风飘飘然，眼深邃睛清澈，给人以睿智之感。若非刘瑞已经识得了稷下学宫的校长，怕是要拜错了人。一一自相介绍毕，刘瑞、李陵、卫律三人受邀落了座。寒暄后，庄游请客人饮茶。李陵颔首呷着清茶，蓦的见檐下水帘有彩色闪烁，待卫律放下匣子回了座，主位旁的茶几上已添了些璀璨的七彩晶石。
刘瑞作揖道：“躬逢其盛。庄校长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。”
庄游道：“使者先生客气了。你能来稷下已是桩乐事。还请使者先生将这些晶石收回去。”
卫律突然站起来抱着拳道：“稷下学宫闻名遐迩，年班入觐，晚辈特意前来拜会。庄校长，中原有话说得好，礼轻情意重。这些晶石虽不是什么宝物，但每一颗都是我们傲来国的人民群众们用自己的双手开采出来的，他们托请我务必亲自奉献给您。还请庄校长能够收下。”
庄游笑道：“使者先生所传达的心意我心领了。天下为公，不亦乐乎。却是这晶石万万不能收。”刘瑞知道拗不过，道：“大道无为。我是达不到庄校长的境界了。”
“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我不拿。”卫律抱拳颔首退回座位。
庄游道：“要不就由李都尉处理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李陵心情复杂，他虽不知道这些晶石的等级，却知道能存储炁的晶石，单只一颗则可换百十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。卫律道：“既然这是庄校长的意见，李先生就收下吧。”李陵一脸愧色收下了。
刘瑞咂嘬一声道：“校长，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。”
庄游道：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我已经听说了。墨末他……庄校长，您难道不怀念机关部么？”
“墨末一辈子都在研究机关，到老了反而为情所困啊。早些年还能听到他在机关道里骂人，现在逢年过节也没个动静，兴许，骂够了他自会出来罢。”
“校长，看着机关部这么没落，我的心在滴血。不能再这么下去了，不还有公输前辈么？”
“公输能已经死了。”水帘氤氲出一缕紫烟，东方簙蓦的出现在亭中。
东方簙对庄游和老夫子道了揖，转身盯着刘瑞。刘瑞站起来道：“您一定是东方部长了，幸会、幸会。”李陵、卫律亦都起身见过，复座。东方簙道：“你不就是和墨末那老小子穿同个裤裆的刘俅么。怎么，换了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？”刘瑞踱过来讪讪笑道：“东方大哥，我都说了，我本名叫刘瑞。您不能因为我胖就给我起这名呀……”东方簙道：“不管你是刘瑞还是刘俅，也不管你怎么当上使者的。你的目的我很清楚，但有我在的一天，机关部就不可能再死灰复燃。哪怕那个该死的公输能敢再回到这里，我也必将他挫骨扬灰。”刘瑞应和着，两片耳垂晃得像灯笼草。
庄游道：“过几日大会就要开始了，使者先生先在稷下住下吧。”刘瑞揩揩汗谢过了，三人复出壁亭，石栈下等候的稷昊领着他们去了客舍。
“吁——呼——”亭的一角传来有点像长吁短叹的声音，东方簙去觑，见老夫子打着呼噜，白色的长须垂在胸口，像轻轻煽动的羽扇。东方簙看了一眼庄游，拜辞了两人，如来时那般回去了。
三天后，三年一度的夺萃选拔会如期而至。有诗曰：擂鼓振八方，夺萃奋四海。王者建侠义，学宫筑武道。
在稷山最险峻之巅，屹立着一座通天塔，距塔脚一射之地的那片平地，是夺萃选拔会的专属会场。会场以奇门遁甲之秘术布局，擂台位于四象的正中之宫，传言此宫孕育着阴阳。自通天塔上俯瞰，可见星罗棋布的座位自有其对应的术数，恰如环列的星宿。
场内，有不少参赛者正襟危坐，他们多是些经历过上一届大会的人，因此心里清楚：大会开始前，会先随机从东西南北四象中各挑选出七个星宿。共二十八位幸运儿可保送进入决赛，其他人则需通过上擂展示自己的技艺，再借由稷下方面评判其是否能够进入魔法部修行。自然，若有实力高深者，可通过打擂，从那二十八人手中夺得保送资格。然而众人都屏息凝神，凝望通天塔之时，突然有一个身影宛若星丸般从人群中跃上擂台。
只听得那人道：“你们是来争第二的吗？”话音未绝，百千双眼睛齐刷刷敕过来，战天策丝毫不怯，反而得意。
通天塔中，庄游见着水晶球上的画面，不觉莞尔。他还记得十几年前第一次和战天策见面，那时的战天策竟然能看见遨游在空中的虚鲲。虚鲲是鲲鹏遗种，来自北冥的神鱼。
庄游看到一个和天空说着话小男孩，因问：“孩子，你和谁说话？”小男孩道：“有人告诉我，我的爸爸妈妈在天上。”庄游道：“告诉你的人呢？”小男孩道：“就是那条大鱼。”庄游错愕住了。小男孩嘟囔道：“你也看不见……明明好大的鱼，就在天上游着。”他愤愤的样子，踮脚指着天。
“我和你一样，我们都能看见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
“你想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？”
……
当年的小男孩此刻正站在擂台上，他青涩的脸洒出专属于十七岁少年的阳光笑容，笔挺的鼻子让轮廓立体，灵动的双眼中蕴含着对未来的期待；已是八尺男儿汉，身着银灰武道服，腰挂紫檀桃木剑，霸气未足，元气满满。
“哪来的混小子，快滚下来！”
“娘希匹……”
“臭小子，待会老子要打你个生活不能自理！快滚下来！”众人义愤填膺，战天策不仅搅闹了会场秩序，甚至语出不逊，会场内外有不少人都破口大骂，颇有宣泄之势。正这时，擂台上蓦的氤氲出一缕紫烟，飘到了战天策的周身。“这是……魔法？”烟幕来缠绵，将他的手脚都束缚，战天策后知后觉，想挣脱也使不上力气了。
“小友，还是这么激进。稷下、轮不得你来撒野。一膀子气力甩不干，那就等大会开始，在擂台上见真章。”言讫，紫烟将战天策整个人都吞噬了，烟消云散后擂台空空如也。会场又复平静，杨晟虎却仍悻悻然：“这小子在关前驳了我的面，现在又来稷下捣乱，简直作死。等大会一结束……”
“哎，李哥，你上哪儿？”杨晟虎本想和李凡志搭话，扭头一看，李凡志却没入了人群，眨眼不见了。杨晟虎心下自忖：这家伙这两天不对劲啊。
“勤奋，并不是你们存在的理由。力量，才是你们登上通天塔的唯一途径。”擂台上，东方簙终于现身，其声若奔雷，闻者如雷贯耳。东面某个旮沓角，战天策翘起了二郎腿，在东方簙大谈开场白的时候，他不时做出掏耳朵的动作。东方簙的发言终了，并二指指天，众人皆仰望天穹。须臾，蓝的天悠悠的泛起了涟漪，紧接着一朵鱼肚白云掉了下来，但见碧云天、流彩里神龙负图，彩凤衔书。祥云笼罩下的整个会场锣鼓喧天、鞭炮齐鸣，济济人才，欢呼声鼎沸。从通天塔投射下来的一道道蓝光激活了所有方位上的星宿，受吉光眷顾之人璀璨如珠，失之交臂者黯然神伤。
“我靠，你们看！”一个粗糙的汉子用手去指，教周围人看东面，他们看见了旮沓角落里的蓝色光圈，原本的沮丧忽而转化成了愤懑。“狗日的！”“竟教这混球走了狗屎运了。”他们可以接受失败，但不能容忍他人的成功，更不肯承认战天策被赋予了星光。
“这家伙什么来头？一定有黑幕！”
“甭管他什么来头，待会就挤兑他。”
“就这么办……”
战天策恍惚以为看见过去，看见了那个一直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，他倏地站了起来。会场的西位，有一处子亭亭玉立，光圈中的她努力表现得平静：该怎么回应他热切的目光呢？西子晏酝酿了情绪，假意不经心一顾，战天策却早将视线落在了别处。西子晏循目而望，见离着她不远处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和一名男子起了争执。
“你、你干什么？凭什么抢我的资格？”干瘦的少年气得胸口起伏。
杨晟虎喝道：“你他娘的，是你不开眼，挤占了老子的位置。还反倒来咬我。呸！”
少年道：“我明明就在这里的，是教你给我推开的。大家可都看见了。”
“哼！你们是相信我杨晟虎的话还是听要信他胡说？”见众人迫于淫威不敢作证，少年硬着头皮挤了过来，杨晟虎怒目圆睁，照少年的脑门上抡了一拳，少年吃了一拳倒在地上久久未起。杨晟虎又要下脚，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踅出来道：“杨公子，您大人有大量。他一小毛孩不懂事，冲撞了您。您权且先坐定了。小人贲北坡，愿代为效劳。”
这边，战天策收回炁，他已经晓得了大概缘由：“今日冷眼旁观，他日祸临己身。”如此一想，便要过去。台上东方簙显然也察觉到了骚动，出声警告：“所有人不得离开光圈半步。违者取消资格。”东方簙环视一圈，又道：“祸兮福所倚，福兮祸所伏。人在局中，自有术数。星宿既已选定，如有异议者，可上台来打擂。”言讫，东方簙示意大会开始后，将擂台让了出来。
少年从地上挣起来道：“我要打擂，挑战的对手就是他。”杨晟虎挤弄着眉毛道：“就凭你？也配？”“你……”少年正要上前，贲北坡横亘来道：“在下贲北坡，我来做你的对手，如何？”
“开盘咯开盘咯！”有个消瘦的赌徒满场子吆喝，刘瑞往盘子上放了一腚银子。“大气！这位爷。您压哪一个？”赌徒谄媚的道。刘瑞并不言语，只看着擂台，少年和贲北坡已相继翻上了擂台。监考官宣布：“比试开始。”话音了，贲北坡行将上前，抱拳作揖，少年横眉冷对，以拳回应。贲北坡堪堪闪过，少年又一腿向他的头鞭去。贲北坡几个空翻跃开身位，骂道：“你这小子，不讲武德。”
“少装了，你和他是一伙的。”说着少年再拳脚相向。贲北坡不敢怠慢，也以全力相拼，三五招下来，两人不分伯仲。场下的监考官频频点头并不时记录，两人的武道基础看来都十分的扎实。
“小子，我承认，你的拳脚功夫不错，但是脑子差远了。你说我和他是一伙的？若真的如此，倒也还能混得个体面。你可知哪怕只是权贵之人的狗，都比你我有尊严。”贲北坡带着怒色向少年冲了过去，少年闪避不及，硬扛下这一拳。少年闷哼一声，道：“你愿意当狗是你的事。”
“我是狗拿耗子。但我不是走狗，我只是顺势而为。”贲北坡拽着少年的衣领，将他拎到自己的面前：“我知道自己的极限。我也想进步，但天堑从不是你我可以攀登的，有心无力啊。”少年朝贲北坡啐了一口血唾，制造出空档后，少年几个翻滚闪避到了安全距离。
少年道：“擅自决定自己极限的人，没法取得别人的共鸣。”
贲北坡道：“是么？你的保送资格被抢不就证明了吗？还不明白吗？那就不该是你的资格！卑贱之人尚妄想着能够得到上天眷顾，殊不知，有些东西，生来就注定了。这二十八道星光，至少有一半照在那些王子公孙的身上，他们都是长乐都显赫家族的子弟后人。”
少年道：“这里是稷下！是相信事在人为的地方，是诞生奇迹的地方。这个舞台，不是为了满足你内心的丑恶而存在。小爷我叫井然非，只要我双拳头尚在，无论多黑暗，定会捅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光明。”
贲北坡道：“是嘛？来啊！就让我把你双手打折，看你如何逞能！”
“那也比没有膝盖骨的人强！”少年起拳向贲北坡冲来，贲北坡也迎击。两人以直拳相撼，拳气涡流，旌旗破风。尘烟去后，台上一横一竖，站着的人是贲北坡，井然非倒在地上昏迷不醒，一缕青烟将他包裹，眨眼便消失于台上。
贲北坡一声怒吼，“我赢了！哈哈……”“就这样的水平也敢来参加夺萃选拔。垃圾！”听得台下有人嘲讽，贲北坡喝道：“谁？有种上台比试，逞口舌之快算什么能耐。”须臾“啪嗒”一声，贲北坡回身，见一弱冠男子跃上擂台，其锦衣华服，约摸七尺又五寸，长得三庭五眼，背手相向，睥睨而视。贲北坡乜了一眼台下的座位，心忖：二十八人之一者，因何上台来？不及多想，贲北坡急忙躬身作揖道：“请问公子姓名？”这人冷言应之：“张胜！”贲北坡当即道：“张公子！小人弃权。”听了贲北坡的话，冷不丁张胜朝贲北坡的心口踢了一脚，贲北坡喷出一道血线，整个人直直的飞出了擂台。张胜犹怒骂：“废物、杂碎！”张胜心里清楚，他越嚣张，台下的人就越安分。
夺萃选拔一时间陷入了僵局，张胜的出现，像横亘在他们眼前的大山。张胜面带邪魅，昂着头看着通天塔。
监考官道：“既然无人挑战，请胜者移步优胜区。”“等等……”南面星宿位上有人喊。众人循声看去，见那人一身棕黑色的长袍，盖乌黑密发，寸头下双目闪光，咧轻薄唇角，鼻挺出棱角分明，他束紧黑色腰带，勒出了男子汉的形气神。
众人咋舌，交头接耳。“不是吧，难不成这两个星宿位要进行对决？”“嘿，有好戏看了。”“有谁知道这帅小伙什么来头么？”“不知道。”场上不乏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，倒是一旁的三个女子尽做幽怨情状，她们青红紫服装各异，一样的暗咬绛唇。张小莲道：“哎，可惜了这副好皮囊……”张月季、张牡丹亦都叹息一声。若诸葛翔想挑战的人，由它是李还是桃，她们三人也会为诸葛翔站队。谁人不知道长乐都四大家族，当属张家为首。可台上的人是张胜，她们和张胜沾亲带故，这张胜还是张家的次子。
“翔大人、翔大人、加油！”被监考官拎小鸡一样拎走时，汤圆还不忘朝诸葛翔喊，搞得诸葛翔无语极了。
张胜啐了一口：“小杂种！”
听见张胜的辱骂，诸葛翔怒视回怼：“嘴巴放干净点。否则别怪我不客气。”“客气？”张胜光滑的面脸皮下青筋隐隐颤动，须臾人如饿狼一般扑向诸葛翔，“你一个将死之人，也放厥词。纳命来吧！”诸葛翔目如炬，看透了张胜的拳路，只一个侧身，张胜便扑了空。诸葛翔使脚轻轻一挂，张胜下盘不稳，自己摔了个大趔趄。台下传出一阵戏谑之声，张胜怒发冲冠，猛地砸地而起，飞身起脚又踢来。诸葛翔神态自若，脚运莲花步，张胜使了九牛二虎的功夫，极快的打出了三拳两脚，皆打了个寂寞。
“哎……”诸葛翔扼腕状。
“你叹什么气？”张胜怒道。
“我觉得无聊。这就是你的全力了吗？”
“你找死！”张胜气炸了，见他盘扎马步，炁聚丹田，不一会，在他的周身隐隐约约覆盖了一层炁流。
“这是炁么？这可是只有少数人才会拥有的技能。比低阶的武道不知强了多少。”台下人惊道。
“我要让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付出代价。杀了你之后，我再把那个小鬼的皮扒下来。”张胜咬牙切齿，人飙起，一跃三丈高，他自空中冲拳下落，诸葛翔不闪不避，张胜拳至，瞬间擂台爆出轰然的巨响。
“发生什么了？”
“那小子该不会死了吧？”
“哈哈……”张胜三笑后，一股凛冽的炁流将烟幕吹散，见诸葛翔毫发无损，张胜惊道：“不可能！”张胜低头视自身，感觉自己也无伤，遂镇定下来。
诸葛翔道：“你看起来挺要面子的呵？没经历过挫折吧？自以为是的家伙。我就给你机会让你展现真正的自己。”“少虚张……”张胜往前踏了两步，忽感裤腿微凉，身上衣物因此牵动竟悉数剥落。
“完了完了……”张姓三女皆晕倒在座位上。此时台下什么声音都有，张胜连整个身子都红了逃也似的扎人堆里去了。
“好耶！翔大人好棒耶！”汤圆上蹦下跳，雀跃欢呼。“小屁孩能不能安静点。”汤圆气呼呼地回头，见说话的人一改先前的没形迹，正神情严肃地看着擂台。战天策隐约能感受到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在蠢蠢欲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