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6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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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沉水红着腮忸忸怩怩,难知她的心里思量着什么。同在蛛网上的王图南,她心中的波澜远比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剧烈。眼前这个杏脸红腮、面目姣好的女子,王图南是识得的,不仅识得,渊源还颇深。
上官燕精细又认真地将余沉水的长发与蛛网分开,她对余沉水道:“我叫上官燕,你呢?”“上官燕,可真是人如其名。”余沉水用余光打量上官燕的身段,“我叫余沉水。请多指教。对了,多谢你的帮忙,否则……”说着说着声音咽在喉咙里,只有余沉水自己听清了。上官燕缓缓望向王图南,随着视线的对接,她的笑容也凝固了,王图南自将手攥得紧。
“公主,好久不见。”上官燕含笑道:“卑职因未见公主的权杖,方未敢相认。公主稍安勿躁,卑职即刻来救公主脱身。”“原来你们认识啊!”余沉水睁着大眼睛。“沉水姑娘,可以了。”上官燕请余沉水踏上鸟背。王图南欲言又止。上官燕欺身下来与王图南四目对视,王图南淡淡地道:“权杖,我收起来了。”
上官燕一边解蛛丝一边道:“公主能否告知卑职,为何出现会在这里?”王图南道:“这是我问你才对。”上官燕道:“一只离了巢穴的燕子迷了路,阴差阳错遇见了公主,希望能带回春天的消息。”“我们、也迷了路。”“哦,是么?属下倒是有一个办法,一定能让公主早日找到归宿。”言讫,上官燕捻起纤指拔出髻簪又解下发箍,见她摩挲出藏在鬅松长发中的一颗璀璨的蓝宝石。蓝宝石散发着那个人的极致馥郁的魔力,王图南似乎能看见一女帝华服冠身,以君临之姿立于紫宸殿,抬手一挥则万人朝拜……当上官燕将宝石递到面前的时候,王图南感觉到自己的眉心被沁骨的魔力之光再次烙下了印记,她知道这印记和之前别无二致,因为这颗宝石和她权杖上面的宝石是相同的,由于先前时域发生了坍塌,最初的宝石已经失去了魔力。
脱离了蛛网后,王图南唤出权杖,上官燕自束长发。望着蓝宝石和权杖的融合,上官燕惆怅地道:“你、我都只是从帝王家飞出去的小鸟罢了。若说有什么不同,你是一只飞向荒芜之地的孤雁。而我,则是只能栖身于春宫的堂前燕。我们都渴望蓝天大海,但那是我们永远都奢望不到的东西。”
“哇!这颗蓝宝石好神奇呀,我能感觉到这里面蕴含着极其强大的魔法能量。”余沉水给自己的衣服打好补丁之后,注意到这里的魔力便凑了过来。余沉水一靠近,权杖敕出一道蓝光,蓝光直射王图南的眉心,王图南脑海涌入因时域崩塌而被抹去的过往,她回忆起众人陷于“镜花水月”时发生的所有的事,王图南一时难以接受。
“王姐姐,你没事吧?”余沉水来握住王图南的手,王图南生分地挣了出去。余沉水很是担心,她第一次觉得王图南眉心的蓝色印记使人忧郁。
……
诸葛翔背对着众人,脸上并不是火辣辣的疼痛,更像是沁骨的冰霜才使他致郁如此。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王图南对他说的话:“镜花水月!烟消云散?”诸葛翔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,心里空落落的;更让他感到痛苦的是,他感觉王图南正在离他远去——可又是什么时候,什么样的情境,是什么样的误会才会使自己觉得与她产生了亲近?她是公主,自己凭什么生出非分之想?
战天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诸葛翔,他只看到诸葛翔原本似凤凰羽毛一样清爽的头发,此刻也变得葳葳蕤蕤。稷墨闭着眼,他将自身的感知力全都锁定在上官燕的身上。信天翁鸟堪堪可驼五六人,鸟背上的众人却仿佛栖在鲲鹏之背,遥隔千百里。沉默凝固,情绪蔓延,一道无形的隔阂在星之队中蓦的生出。战天策低头看自己手心上那擦拭不掉的血渍,隐隐头有些疼,但什么也记不起来。
“前面,快到了!”上官燕提醒道。王图南看去,前方不远的一道法阵依稀残留着光晕。这法阵正是七星传送阵,此时法阵的方圆数十丈寸草不生,想必是不久前才进行过传送,如此能量纵然是山海世界的植株也难以依附,而这样的能量是由流淌着的铭文所赋予的。上古的铭文如金色的链锁,向拜访此地的人诉说着远古的神秘与诡谲。
信天翁终于不堪重负一头扎下。上官燕受伤的脚踝一踏实,剧烈疼痛教她站不稳,情急之下上官燕一把抓住杵在一旁的稷墨。“这家伙一直在这里吗?还是……”上官燕强忍疼痛,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。
稷墨道:“上官姑娘,你就是通过这个法阵来到这里的吗?”
上官燕道:“不是,这个法阵是我之前不久发现的。我也是阴差阳错才进入这个地方。先不说这个,我只知道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法阵的力量,通过定位之石与传送铭文共鸣,我们应该就可以通过时域隧道找到回去的路。”
“去哪?”诸葛翔突然道。
“西之傲来。那本就是公主要去的地方不是么?”上官燕道。诸葛翔沉默了。上官燕向王图南道:“公主,请。”王图南从诸葛翔身边走过,缓缓步入法阵,她一进入法阵,手中的权杖蓝光闪耀,形成了以蓝光构成的漩涡,金色的铭文在王图南的周身不断盘旋。诸葛翔望去,她茕茕孑立,诸葛翔不知道,她眉心的忧郁从何而来?
上官燕跃进法阵,稷墨紧随其后。余沉水回头,见战天策搂着诸葛翔的肩膀也进入了法阵。所有人都聚在法阵中心,王图南施展了传送之术。“只要心存希冀,处处面朝大海,春暖花开。”蓝光将所有人淹没,在那个时候,诸葛翔见到她无尽忧郁的侧脸滑落了一点滴闪耀如星的光。念念回响,诸葛翔如被闪电劈中身体,定位石勾连了所有的画面,涟漪、波涛,镜花水月,他回忆所有的事,记得了在崩塌时域中她道:“前方闪耀着希冀之光。”诸葛翔全部都记得了。
不仅仅是诸葛翔,在蓝光的包裹之下,星之队的所有人都恢复了记忆。战天策凝视着自己手心里的血渍,突然一只手扣了上来,余沉水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放开。
山海蓝光冲天,天穹似轰然中开,然而仅一瞬间,再无声无息,仿佛从未出现。范风行御剑而悬,心道:“难道关兄和张兄也都来了么?”前方引路的龙驼骸骨已经飞远,范风行不迟疑御剑飞去。

诗曰:
黄沙青冢丘,烟直夕阳西。
雄关真如铁,古镇连朔漠。
春风过紫台,萧萧是胡语。
千载夜月魂,万物尽自然。
西游大道,千山万壑页页过,广袤无垠的沙漠有几个小黑点蠕动着。那是“沙漠之舟”驮着战天策等人向着海市蜃楼般的沙漠古镇行进着。
“喂,那个谁,你就不能画几只飞鸟么?再不然给我们几个画顶轿子也行啊。”战天策有气无力的道。上官燕白了他一眼,道:“我也脱水了,我的法术效果和我的体力是挂钩的,能画出骆驼驼你你就偷笑了。”
“这么走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……”
“应该快到了。”
“一个时辰前你也是这么说的。”
“你闭嘴。”
“不说话我口渴。”
“……”
“砰”一声轰然震耳鸣,似颅内雷暴,随即热浪卷黄沙,突如其来,骤起漫天黄烟,众人都睁不开眼。“唉,你们没事吧?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说完战天策啐出沙。“没事。”黄沙烟影里陆续传来伙伴们的回应。须臾,黄烟逐渐消弭,只见诸葛翔离王图南不远不近守着,正御风治沙。
“那是!”上官燕脱口而呼,因见十丈开外斜插着一根尚且滴血的暗金铁棒,搅动此间紊乱的,似乎正是这浴血之铁。诸葛翔彻底将紊乱热流按捺住,星之队的众人都望得清了,他们也都晓得这神器的名字。
上官燕问道:“这是什么?”稷墨道:“他唤此器为‘如意金箍棒’。”
“如意金箍棒。他又是谁?”上官燕见稷墨迎日而望,亦抬起头,但见金阳之中,有一身影愈发欺近,似乘风如踏云,自天降下,又起热浪黄沙。稷墨道:“他,便是六耳。”
众人既认得六耳,又不认得。眼前的六耳少了灵气神奇,多了狰狞暴戾,獠牙血目,金丝神猿灵气不再,恍如浴血红魔。尽管相隔十丈开外,从他身上抑制不住的煞气让本燥热的空气骤时冷冰冰、寒森森。如此六耳,与之前简直是一正一反,一神一魔。
六耳深一步浅一步地向他们行来。上官燕抬手做防御姿态,她武断地认为六耳就是血魔。稷墨抓住了她的手腕,像之前她抓稷墨那样。六耳佝偻着身体似怀抱着什么,他行近,众人才看见他胸膛尚有未被血魔之血污染的纯净之地,那里憩着一只小白狐。
“这难道是……”余沉水捂着嘴道。
“苏小小么?”战天策道。
“她还活着。”稷墨道。
六耳一言不发地站定,他的凌厉金睛,早被鲜血染红,教人看不清使他蜕变的经历。他威风凛凛,他亦孤孤单单。众人清楚,六耳并不软弱,他披荆斩棘,他神功盖世,但此刻他们却能感觉到他的无力。余沉水缓缓地靠近六耳,战天策有些担心地道:“沉水……”余沉水来到六耳面前,“你不会伤害我们对吧!”六耳不言语。
“你受伤了么?”余沉水伸出双手,“你想把小小托付给我们是吗?”
兀的一声咆哮后,六耳将獠牙磨得发响,在他胸膛的小白狐叮咛了一声,六耳因异常亢奋而起伏的胸膛还是平息了下来,这个瞬间他战胜了恶魔的夺舍,但远远不够。只见六耳极快地、温柔地把褪化成小狐狸的苏小小放在余沉水的手上,接着头也不回,化成血影擎起金箍棒,一个跟斗跃上九天他消失无踪了。
上官燕挣开稷墨的手:“你要抓到什么时候?”
“抱歉。一时情急还望姑娘见谅。”稷墨作揖道。
“刚才那猴妖似的血魔到底何方神圣,至于这般大惊小怪么?”
“他是千年灵石孕育的神猴。我们进入时域之前便是遇见了他。虽然他方才并未攻击我们,但我能感觉到他体内有别于往常的能量波动。他或已经是心魔即将侵占内心,故才到此将苏小小托付给我们。”
“这小狐狸还有名字?”
“她叫苏小小。”余沉水道。
“怎么都好啦!看来是虚惊一场,我们还是赶路吧。小狐狸看起来也命不久矣,黄沙青冢,生于斯埋于斯。倒是好去处。”
“怎么这样?她还有呼吸。我们不能抛弃她。”
“喂喂喂,我说的不对么?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看着我?”
战天策口无遮拦地道:“我觉得你不应该叫上官燕,应该叫上官鹰犬,或是上官蛇蝎。”
“你!你们个个都是圣母,就当我是蛇蝎好了。对一个畜生泛滥着怜悯,你们不觉得可笑吗?”上官燕吃气地道:“在这黄沙下,不知道掩埋过多少的尸体。那是古往今来,为连接外邦,实现邦邻和谐的开拓者。他们就是用自己的生命连接起这条路,如蚕吐丝般。若是我们在此踌躇不前,哪一天才能到达目的地?”
战天策反击道:“你少打官腔。如果对眼前的生命见死不救。哪怕开疆扩土,哪怕扬名立万,心中信仰的殿堂也未必就高洁。”
上官燕忍着脚踝的剧痛走到战天策面前道:“别说是一个畜生,哪怕是你,是他还是我,需要牺牲的时候,就只能那么做。”
战天策道:“那现在到了要牺牲的时候了吗?你倒是去追六耳啊……”
“够了!”王图南出声制止道。
战天策转而问王图南,“王图南,你和这人什么关系?你们看起来好像认识。”
“战天策,这不是你该过问的。”王图南道。
“这样我们很难办,自打她出现,我就觉得队伍里的气氛怪怪的。”
“你要是不习惯,我可以不用你守护。前方的路,我自己便可往。”
战天策被呛了白,还想再说什么,诸葛翔急忙来捂住战天策的嘴。
拖拖拉拉的,众人又行了一段距离,拨开黄沙终见古镇。坐落于沙漠的古镇,镇门凋零,久经风沙,门柱是死而不倒、干而不朽的白杨木。斑驳的门匾依稀能见“丝绸镇”三字。进了丝绸镇,别于长乐都城的圆顶建筑筑于石板路的两边,镇子不大,行不多远,在黄烟的能见度下,只见得这一家二层高的客栈。众人急欲前去避避风沙。
“不对啊。”战天策道。“你又怎么了?”上官燕不耐烦的道。
“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。”战天策挤弄着眉毛道:“也不见一只畜生。”
稷墨看了看天色道:“总而言之,我们还是进客栈看看吧。”一进客栈,一楼摆放着几张桌子,桌子上的烟尘也并不厚。
“喂有人吗?”
“好奇怪。”
“怎么奇怪了?”
“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绝迹。”
“你们快来看!”战天策从身后拎出来一只咕咕叫的老母鸡。
“天策你从哪找来的?真是太好了。”余沉水抱着小白狐来战天策跟前问道。
“就在后厨,后边还有许多食材。”战天策笑道:“一会我们就用这里的炉灶做一顿大餐,先喂饱肚子。当然也有这只小狐狸的份。”稷墨道:“这样不好吧。”众人都白了稷墨一眼。稷墨识相地闭了嘴。
炉火袅袅,不消多时,众人齐聚于丰盛的饭菜前端坐着。战天策把压轴肉菜,香菇老母鸡端上桌子,“吃饭吃饭,谁都不例外,神仙也要香火。”
“嘻嘻……”余沉水笑了出来。
“嗯哼,”上官燕突兀做声,见她昂着香颈矜持地道:“我们要注意餐桌礼仪。公主先吃,然后是我……”战天策把刚放下的一盆香菇鸡又挪了回来,就放在自己的面前。在上官燕的怒视之下,战天策用他好似还粘着锅灰的手撕扯下来一只鸡腿,不,那不是锅灰,更像是结痂的血。“可恶,这家伙竟然用带着那种血渍的手去碰那盆香气氤氲的香菇鸡肉。是可忍孰不可忍。不,我要矜持,在宫中我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,我断不会吃他碰过的东西……可是……”战天策全然不顾上官燕的警告,自把鸡腿放在他自己的碗里,然后又来扯下来一只放在余沉水的碗里。余沉水可没战天策这么厚脸皮,她把自己的碗和王图南的空碗调换了过来。
战天策还不住手,上官燕忍不住喝道:“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。”“你要么?”战天策用满是油渍的手拧出一只鸡翅问道。
“你……”“不要算了。”战天策欲把鸡翅往自己碗里放。
“谁说我不要!”上官燕一急血压上来了,血糖则下去了,沙漠的当头烈日都不能让她中暑,但这时她头竟有些晕,她一手摸额头一手指着战天策的手道:“你到底有没有洗手?”战天策将手上的鸡翅咬在嘴里,腾出两只手端起香菇鸡放在桌子正中心,接着又把自己的碗和余沉水的空碗调换。
战天策边说边嚼,“你说的是这个血渍?我反正是洗不掉咯。”除了上官燕,其余人都知道这个血渍的由来,又因何如烙印般难以消除。
王图南见到血渍,眼神不经意一转,发现诸葛翔也在看着自己,她只低下头静静吃饭。上官燕犹豫着也起筷,众人也都是。埋头吃了一阵子之后,战天策突然道:“方才是谁说不要圣母心泛滥的。”见战天策老话重提,众人都抬起头来,边咀嚼边望着他。
战天策夹起一大筷子的菜送进嘴里,不急不缓地道:“到了山穷水尽,端着的架子有时候也要放一放。这个道理是不是一样的?人嘛,想的美好,但终究还是庸俗的。要我说,想要活的开心,还就是得要庸俗。至少快活些……”战天策说着又打起了香菇鸡的主意。桌上的众人几乎同时用筷子格挡在盆上边,筑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。余沉水的怀中的小狐狸叮咛了一声,众人相视一笑,食欲也都变得好了,将桌上所有的食物都吃得干净,一个个都吃得圆鼓鼓。
饭毕,稷墨提议去了解镇里的情况,但大家缓缓倦倦似没听见。心直口快的如战天策则推诿道:“哎呀,让诸葛去吧,就稷墨你们两个去就好了,我刚吃完饭,不便移动。你们是知道的。”
“知道什么了,要去大家一起去。”诸葛翔抱怨道。
稷墨站起来向门走去,道:“那这样,翔就和我去镇上绕一圈了解一下情况,天策你就在这里守护她们的安全。”“好主意。”“凭什么呀……稷墨你也太偏心了吧。”
稷墨回头道:“翔,如果你想帮天策刷碗,我也不勉强你了。”听了稷墨的话,诸葛翔登时起身,三步并两步来开了门出去,跳出门外的诸葛翔反催促稷墨,战天策刚反应过来,门被紧紧关上了。战天策打了个饱嗝,手悬还在半空,又听见细碎的脚步声。三个女子珊珊莲步,转眼就上二楼了。
战天策唤道:“喂,不带这样的。”
余沉水扭过头来道:“天策麻烦你了哟,不洗的话明天就没碗可用了呢。”
“就这?”“嗯,加油。小小,我们盥洗去咯。”说完余沉水也蹑上楼去了。
“呔!”战天策看着满桌子杯盘狼藉,心中欲哭无泪。
太阳将要下山,沙漠温度的下降比夜幕降临来得稍快。稷墨和诸葛翔巡了几圈,暮色霭蔼,无人烟,甚至连啮齿类的生物也不得见。太阳下山转瞬黑夜,稷墨和诸葛翔刚回到客栈,突然听见一声惊叫。两人不迟疑,一前一后冲上楼梯。一到楼梯拐角,一个如磨石大小的通体乌黑的身影飞蹿出来,与诸葛翔合面相撞,诸葛翔被撞得眼冒金星,还压在稷墨身上,那黑乎乎的东西则滚下楼梯,倒在地上六仰八叉。
战天策急忙忙从后厨里夺出来,他边揩手边道:“怎么了?哇……这是什么玩意?”三个女生如鱼贯般都来到楼道里。诸葛翔迷迷瞪瞪地望去,问道:“你、你们没事吧?”余沉水露出又惊又奇的表情道:“好恐怖,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昆虫!虫子小小的很恶心,变大了感觉更恐怖。”
上官燕道:“大惊小怪的。来这里之前不是遇到过许多了么?蚂蚁啦、蜘蛛啦,不就是体积大了点,还能把人吃了不成?”
“这家伙也太大了吧,会不会也是从那个地方出来的,还是说这里有什么通道?哎,你们过来看看。”稷墨来到战天策身边,见他罕见地露出了深思的表情,战天策道:“这像不像屎壳郎?”稷墨呵呵了两声,“那么它已经死了么?”
“别管它了,还是把它扔出去吧。”诸葛翔摁着额头上的包不耐烦的道。
“不不不,处理昆虫的尸体,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之大卸八块。”战天策刚一说完,他脚边的“屎壳郎”突然疯狂地扭动起来,六只脚不停地往复运动,其中有一只脚勾住了战天策的裤管,战天策急忙抬起脚,这只屎壳郎也借机翻回身,而后贴地蠕行,藏匿于大厅木柱后。
战天策唤出星陨剑,十分警惕往骚动处试探步去,擎剑欲刺,柱子后面蓦的踅出一个“三寸丁”小矮人,歪瓜裂枣,衣不蔽体。“你们别怕,”小矮人挤出笑容道:“外面来的吧?我是这家客栈的主人。别人都叫我三寸丁。”
“你这斯怎么不穿衣服?”战天策用星陨剑在三寸丁的三寸丁前面晃荡。三寸丁缩回柱子,昂着头仰视道:“我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。能否劳烦几位把我的衣服拿过来,就在二楼最靠近里边的屋里有我的衣物。”
“那个……”余沉水吞吞吐吐道,“可能在浴房。刚才我浴毕,脚上湿漉漉的,就用来踩了……”
“没关系没关系……”三寸丁笑了,露出黑黝黝的牙齿。诸葛翔去拿了来,三寸丁穿上尚有湿渍的衣物,他非但不在意,还猥琐地嗅了嗅。
战天策把星陨剑刺在地板上,道:“你家客栈怎么有那么大的虫子。”
“实不相瞒,我就是你们口中的那只虫子。”
“什么?!!!”他们叫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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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竹勿句的头像
    竹勿句admin 2023年4月3日 下午9:22

    这完全是初稿

    • 竹勿句的头像
      竹勿句admin 2023年4月3日 下午9:23

      @竹勿句所以说嘛,更新越快,剧情越垃圾,文笔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。根本就是毫无营养。

  • 竹勿句的头像
    竹勿句admin 2023年4月5日 下午1:45

    这一集有点短。但就这样了。